赵素林把车子停在了路边，正好停在那个朝他们走过来的男人的正前方。
赵素林跳下车，身形笔直端端正正敬了个礼，声音高昂而中气十足，“报告，第三小队赵素林归队！”
宁韶明停下脚步，打量着赵素林有些神采飞扬的模样，然后笑了一下，同样敬了个礼，沉声道：“事情都处理好了？”
赵素林点头，道：“你放心，一切都很顺利。”
宁韶明瞧着他眉宇之间的松融，终是安了心，“行，去吧，把东西放好，然后归队训练。”
赵素林大声道：“是！”
赵素林把车开走了，准备把车放进车库里，常笙画倒是拎了个背包就下了车，慢悠悠踱到宁韶明面前。
宁韶明应该是训练中途出来的，身上还有训练后风尘仆仆的痕迹，就算他现在算是歼龙大队里头最有说话权的人，但是他仍然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。
大抵就是因为做老大的以身作则，所以歼龙大队的士兵个个儿都有点小毛病，但是专业素质绝对是一流的，不然在这几年里，一支百来人的新建特种部队也不会出尽风头，被人当成出头鸟使劲儿怼。
不过近一年来，歼龙大队浮浮沉沉，倒是不怎么引人注目了，刚好适合常笙画给他们制订的养光韬晦的计划。
车子已经驶远了，这个点儿是训练时间，四周空荡荡的不见人，十分安静，宁韶明本来开口问几句赵素林的事情，但是见常笙画一直盯着他不说话，顿时觉得十分别扭，刚到嗓子眼的话也烟消云散，一下子记不起要说什么了。
宁韶明纳了闷了——这女魔头是不高兴呢，还是在肚子里琢磨什么坏水呢？
常笙画其实就是走了一下神，结果就看到宁韶明一副又好奇又警惕的样子，像是在谨慎地观察新地盘的小兽似的，常笙画登时就笑了。
这一笑就打破了空气之中沉凝的气氛，宁韶明郁闷地道：“笑什么呢？”
常笙画伸手捏了捏他的脸，随意道了一句：“瘦了点。”
宁韶明拍开常笙画的手，撇嘴道：“四天跑完原定七天的四百公里，要是胖了的话才叫奇怪。”
常笙画挑眉，“你们回来之后又重新开始了？”
歼龙大队中途被叫走去跨区作业，自然是打断了原本的长途拉练的计划的。
宁韶明随手把她的背包拎在手里，跟着她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，“没，加练，那群兵崽子自己要求的。”
常笙画不怎么意外，“上次对抗赛闹的事情，估计也让他们有点急了。”
不说别的，宁中队长自己还着急呢。
宁韶明摸了摸鼻子，“也急不来……”
常笙画似笑非笑瞥他一眼。
宁韶明干咳一声。
常笙画也不在这点上挪揄他太多，只是道；“的确急不来，饭要一口一口地吃，歼龙的进度是落了不少，但是也不是追不平的，迈大步子扯了筋，反而是得不偿失，你自己以后注意点。”
宁韶明低着头，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，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常笙画侧头看他，有点好笑，“又闹什么别扭呢？”
宁韶明倒是没炸毛，只是敷衍道：“哪有？” 常笙画思索了几秒钟，才道：“我就是随口提醒你几句，没让你必须听我话的意思。”
宁韶明郁闷地道：“我又没这么想。”
常笙画啧了一声，“那你干嘛给我脸色看？我还以为我走了那么多年，宁中队对我甚是想念呢。”
宁韶明瞬间脸色爆红，“谁对你甚是想念啊！？”
常笙画挑了一下眉头，没说话，意思很明白——谁炸毛谁就是承认了。
宁韶明憋屈地不行，不想搭理她了，大步大步往前走。
常笙画不紧不慢跟在他后头，下午的阳光通过大树的缝隙散落在她身上，在北方舒爽的秋风中点缀出几分暖融融的感觉，她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蔚蓝的天空，觉得心情煞是放松。
宁韶明顿住脚步，回头看了她一眼，“慢吞吞的，踩蚂蚁呢？”
常笙画缩短了两个人的距离，直到和宁韶明并肩为止，笑眯眯地道：“宁小明同志，阴晴不定可不是个好习惯哦，说说你为什么不高兴？”
“没有不高兴。”宁韶明轻哼一声。
常笙画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。
宁韶明瘪了瘪嘴，冷不丁冒出一句：“……你是不是要走啊？”
就算是在等着宁大少剖白心事，常笙画也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愕然，“我能走去哪里啊？”
宁韶明冷哼道：“那你干嘛突然跟交代后事似的，什么‘我自己以后注意点’的，你不是歼龙的指导员么，怎么这事儿就变成我一个人的事情了？”
常笙画终于听明白了，原来小狮子是逮着字眼钻牛角尖了，她故意逗他：“我只是个代理指导员吧，管得了一时，管不了一世。”
宁韶明登时就瞪大了眼，“你丫的真的要走？卧槽，做事做一半就撒手不管，这是人干事儿？！”